目前的场景是:林筱乐把我抵在床柱上,凑在我耳边窃窃私语。
而我们共同的一家之主以一个意外的姿势闯入,站在床边盯着我俩看。
我整个人都木了,脑子就像是大蒜一样,干干巴巴地掰成好几份:
一份控制着四肢,押上林筱乐一起四爪朝地地跪在了凤傲天面前;
一份浆洗着脑仁里那份“仙子姐姐”的残影,疯狂告诫着那是我要带回国的任务目标,清醒!清醒!
一份绞成了麻团,心惊胆战地纠结起了“凤娘到底听到了多少”的问题;
还能留出一份来大声斥骂林筱乐这个言出法随的乌鸦嘴。
“凤、陛下……”我小心翼翼地开口,刚说了两个字就被她捏着下巴抬起了头。
“这么紧张干什么?”
凤傲天噙着笑摸摸我的脸:“朕又不吃人,只要尘儿不背着我偷人,做什么我都原谅你。”
我感动得涕泪直流之时瞥见了一旁林筱乐痛心疾首的表情。
好像在说:逆贼,还敢说你没被敌国皇帝的美人计蛊惑!
我不是,我没有,别瞎说。
只是凤娘一直都对我比较宽容而言。
没有炫耀的意思。
我低调地被凤娘满眼爱怜地扶起来,她道:“听君后说你今日身体不适后,朕抛下他就跑来看你了,可还有哪里难受?”
我几乎飘飘然起来,连君后给我下药的事都直接抛之脑后,只顾着咧嘴傻笑:“没有没有,凤娘看一眼什么病都好了。”
“那怎么行,”她嗔怪地爱抚起了我的狗头,“朕给你派些补药,多补补身子,别让朕替你担心。”
最开始我是拒绝的。
可看到宫人抬进来的补药是金灿灿闪闪发光的金玉珍宝后,我就把拒绝都咽回了肚子里。
扑通一下,我的膝盖掷地有声地又跪了回去:“小人谢陛下大恩!”
林筱乐的表情已经从“痛心疾首”进化成了“天崩地裂”。
他在谴责我终究还是被金钱的力量狠狠腐蚀彻底。
无所谓,我会选择性装瞎。
被凤傲天牵着手往床帏里带的时候,我深思熟虑,还是觉得这不能怪我。
试想一下:一个烧火炉出身的开国皇帝、史书上都要千古留名的女人,对自己的三千佳丽视而不见,给你一个卖艺的小倌一车一车地送黄金。
你飘不飘?
你死都得飘。
我就这么飘着走了。
在帘账以内,凤傲天却陡然变了神色,心疼地抚过我的脸,口中一声叹息:“苦了你了。”
我一脸懵:“啊?”
不是,她刚给我送来这么些房契地契金银财宝,是觉得苦了我吗?
“我都听说了。”她又是一声叹息,“君后对你动手脚了是不是?唉,他也是被人撺掇……”
我咽下那句“其实已经有人给我解了毒”,就这么茫然地听完了君后给我下药的前因后果。
原来是朝堂之上,那些满口唾沫的大臣们对于陛下把一个小倌收入后宫颇有微词。
毕竟我也曾是“一馆之魁”,多少有些艳名广为流传。
流传到了忠义正直的群臣耳朵里,就成了妖人祸国之忧思。
陛下将忧思忠良们的名字念了一串,我一听,好么,一多半都是烟罗坊的白金客户。
另一小半大概是对面松月楼的。
他们越逼得紧,凤娘越是不想松口,于是臣子们就求到了君后那里,才有这么一出。
可君后给我下的药怎么是“烟罗坊专供妙手回春散”的味道?
他果然还是图谋我的美色!
陛下哀叹着揉动眉心:“朕只是想宠一个人而已,怎么这么难……尘儿,朕要怎么做才好?”
若我是个与她真心相爱的良民,我这时候应该说:不要怜惜我这朵娇花,立刻将我乱棍打死以安天下!
可我不是。
我只是个莫得感情的祸国妖伎。
所以我往榻上一躺,撑着脸在她眼中放了把狂热的火:“凤娘,让尘儿来解你的愁。”
凤傲天眯着眼睛凑过来了。
等我飘飘然地跟凤傲天干完一晚的苦活累活出来时,惊奇地发现门外居然还等着个林筱乐,也不知道听了多少。
想想还有点羞涩。
“你……”我刚开了个口,就被他身旁那个宫人抬起的脸惊住。
是仙子……不,是三皇子殿下。
林筱乐神色如常:“这位是楚贵君……的身边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