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近一段时间,奈飞原创剧集《苦尽柑来遇见你》(以下简称《苦尽柑来》)刷屏社交平台,该剧收官时,被超过10万人在豆瓣打出9.6分的高分,成为豆瓣韩剧历史总榜第二名,仅次于《请回答1988》。4月7日,被誉为“韩国金球奖”的第61届百想艺术大赏提名名单公布,主演IU(李知恩)、朴宝剑凭借该剧双双入围。
社交平台上,关于这部剧集讨论最多的关键词是“好哭”“催泪”,不少人晒出观剧时泪流满面的视频,甚至还有观众哭到呼吸碱中毒导致昏厥,引发热议。直接看观众反应,会以为这是一部“苦情戏”,但仅凭借悲情能够引起如此多人的共鸣吗?显然不会。该剧讲述了济州岛女子吴爱纯(IU 饰)一家三代人的生活变迁和命运轨迹,时间跨度从1960年到现在。从叙事上来看,该剧以主人公的微观家庭生活为主,重点描绘人物的个人成长、情感变化、职业起伏以及时光流转中的社会变迁,通过平淡生活的点滴传递关于家庭、亲情、爱情的温暖。剧中并没有强烈的戏剧冲突,也没有滥俗苦情戏码,真挚的感情如同涓涓细流,直抵观众胸口。
从爱情线来看,主人公吴爱纯和梁宽植将最纯粹的“父母爱情”具象化,堪称“纯爱天花板”。爱纯和宽植都出生在岛上,爱纯家庭贫苦,父亲早逝,母亲改嫁,她从小寄人篱下在叔叔家,尽管学习成绩优秀,但受尽了苛待。等到好不容易被母亲光礼接走生活,母亲却因为“海女”职业病在29岁离世。尽管“生活以痛吻我”,但爱纯却是一个喜欢文学的坚韧少女,苦难重重的青少年时期,沉默寡言却极具责任感的梁宽植守护在她身边,两人相互爱护、相互尊重,一路扶持,接地气且有顽强的生命力。宽植家里卖鱼,生活算过得去,他对爱纯的爱,并不是上位者“霸道总裁”对贫穷少女的救赎,而是体现在生活的陪伴中。宽植会帮爱纯卖菜、犁地,当女主因为自尊心不敢“叫卖”的时候,是宽植支起摊位当“店小二”,帮她卖掉了无数白菜;但当爱纯伤心时,宽植会用她最喜欢的诗来安慰;当梁宽植搭上了离开济州岛的船奔赴梦想,在海风中听到爱纯在岸边的哭泣和呼唤,他毫不犹豫地跳进大海,逆着海水游回她的身边。
两人的爱情不是脱离现实的偶像剧,而是普通人携手同行,几十年里,他们在温馨、趣味的日常相互陪伴,在泥泞中温暖相拥。在失去儿子的那场戏里,原本沉默寡言的年轻父亲在雨中失声痛哭,平时情感外露的年轻母亲在那一刻却流不出一滴眼泪;丧子后,爱纯每次祭奠都会趴在坟墓上喃喃自语,宽植在远处陪伴,默默哭泣。
《苦尽柑来》的韩语名是韩国济州岛方言,直译为“辛苦了”,故事也从韩国济州岛发生,同时,因为济州岛盛产柑橘,该剧的英文版译名是“当生活给你柑橘”。主演IU在接受采访时谈起对这部剧的理解:“不管生活给了我们多么苦涩的柑橘,我们都能把它酿成甜美的柑橘糖浆,泡上一杯温暖的柑橘茶。”
爱情线之外,《苦尽柑来》更为可贵的,是以“父母爱情”为表,女性叙事为核心,讲述了三代女性的命运和代际托举。这也是该剧获得高评分的重要原因,在一定程度上,观众们看到了跨越几十年的女性性别困境和突围之路。
“外婆在海里游,妈妈在地上跑,所以我才能在天上飞。”这句台词串起三代女性的托举之路,说这句话的是爱纯的女儿梁金明。故事中的第一代母辈是“海女”全光礼,“海女”济州岛上一种古老的职业,她们不使用任何装备,只身潜入海底捕捞扇贝、鲍鱼等海产品,冒着生命危险做最艰辛的工作。剧中,全光礼做“海女”才能获得经济独立和人格独立,才能做主为女儿爱纯赢得上学的机会;爱纯虽不用在海中搏命,但搁置了文学梦想,辛劳一生;金明已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当代女性,她在爱纯和宽植全力托举和丰盈的爱里成长,进入最好的大学读书……
这种托举夹杂着觉醒和隐痛,也更加真实,观众在女儿金明的故事里很容易找到共鸣点。金明知道家里为了托举她倾尽一切,但在学习和工作环境中总会发现差距,所以面对父母时总是“拧巴”,明明心疼母亲摆摊却口是心非“我讨厌看见你每天蹲在路边吃饭!”想安慰寒风中等待的父亲,一出口却变成了“我会被你气死”……这种“拧巴”的感情让很多观众直呼感同身受。
从济州岛的贫苦渔村,到繁华城市的街头,三代女性的托举像一封家书,夹杂着咸涩海风吹进千万观众的眼眶,让人泪崩。《苦尽柑来》结尾,济州岛的柑橘成熟,送到了爱纯手中,回望过往的生活,苦和甜交织写下最朴素动人的诗篇。
记者:李睿 编辑:徐敏 校对:汤琪